第(3/3)页 钟大人一皱眉,道:“我那女儿年纪尚小,如今才刚开始读书,先生要求实在严苛。” 竟是一下拉了脸。 山志满腹告状的话,这会儿全堵回去了。 他惊愕地望着钟大人。 这钟大人怎么变了个性子了? 钟大人越想越觉得不快。 他女儿那样瘦弱,这会儿出了城,也不知在路上被冰雪阻了去路没有,冷不冷? 钟念月打了个喷嚏,卷着帘子,瞧见他们一行人从出了皇城后,竟是渐渐就分作了两路。 她如今也才知晓,原来这去清水县不是去玩的。 春夏秋冬,四个时令,每个时令时,皇家都总要挑个临近京城的府县,携上王公贵族前往。 若是春时,便要挽起裤腿,亲自入田中耕地。 若是夏时,便要攀摘瓜果。 若是秋时,便要为庄子收粮除草。 若是冬时,还要为那些屋顶破了的农户修一修房屋。 如此这般,才算走出了纸上谈兵所限,走出了遮眼的荣华富贵,以察民情。 又才能时刻不忘,自己作为天潢贵胄,王公贵族之后,生来坐拥无上的地位与财富,又该要为这人世间做些什么…… 钟念月咂咂嘴心道,这晋朝皇帝倒是很有想法的。 祁瀚见钟念月卷着帘子往外看,此时不由插声道:“那是大哥领着王公贵族们,先朝清水县去了。我们落后几步。” 说起这话时,祁瀚面上飞快地闪过了一点遗憾不甘。 他口中的大哥自然就是大皇子了。 为何要分作两路,倒也不难推断出来。 想必是去的次数多了,当地的官员便长了记性,一见皇城的队伍,便要鼓动底下人大耗金银、粉饰太平,以迎接陛下的到来。 一来二去,又岂能体察到真实的民情?反倒还劳民伤财。 祁瀚自然更想担任大皇子的角色。 他道:“若是走那条路,表妹也可少吃些苦。” 说是如此说。 其实京城离着清水县倒也不远,他们行得慢一些,于天黑时,也抵达了清水县的城门外。 钟念月拿了祁瀚的披风,要了他的腰枕,几个一并垫得软软的,还把他手炉也全摸走了,自个儿搂在怀里,美滋滋睡了一觉。 再睁眼,这不就到了么? 祁瀚已经下马车了。 只一个小太监守在马车边,见她醒来,忙道:“眼下太子正忙着安置呢,姑娘在马车里多等一等。” 他们入住了郊外的庄子。 这庄子乍然来了这样多的人,一时忙得不可开交。 钟念月刚睡醒,总觉得有些凉。 那些手炉此时也不顶用了。 她瓮声瓮气问:“外头火生起来了么?” 小太监道:“生起来了,才生了一堆起来。” 钟念月便卷了帘子,裹得密不透风的往下走。 小太监张张嘴:“姑娘去哪里?” 钟念月:“烤火去呀。” 小太监话还没说完,忙追了上去。 哎呀,他们这一行人中还有陛下呢。陛下最为贵重,自然生火都先生在陛下那处了,这钟姑娘又如何去烤火呢?何不再等一等? 钟念月循着火光便走近了。 她先瞧见了立在那里的孟公公,其次才是坐在那里的晋朔帝。 晋朔帝换了一身常服,白色衣裳,外面披着同色的带毛披风。他的眉眼沾染了些许的雪粒子,看着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,贵气优雅自不必提。 她瞧见晋朔帝的时候,晋朔帝也瞧见了她。 一旁的人正要怒斥这小姑娘不懂事,怎么敢直直往这里凑。 钟念月脆生生道:“冻死了,我能烤火么?” 其实这里不止生起了火,还有两个炉子。 一个炉子上煮的水,一个炉子上煮的肉羹。 钟念月也没去看祁瀚去哪儿了。 祁瀚身为太子,想必正四下忙着安置各项事务,若是安置不好,肯定要吃他爹的挂落了。 钟念月搓搓手,凑到火光前。 与孟公公挨在了一处。 孟公公先是一惊讶,钟姑娘怎么也来了?然后他禁不住一笑。 是该怕冷的。 钟姑娘连累都怕呢。 此时旁边伺候的人正盛起一碗肉粥,递给晋朔帝。 晋朔帝掀了掀眼皮:“先给她罢。” 旁人一愣,心说这个“她”是谁? 孟公公心思玲珑,忙接过来,塞到钟念月掌中,笑道:“咱们这里,倒是姑娘年纪最小了,姑娘先吃罢。” 祁瀚忙了许久,鞋袜都被浸湿了,风一吹,就禁不住要打抖。 实在冷得很。 早知如此,便不该带表妹来了。 祁瀚心道。 也不知她这会儿多么难受…… 祁瀚想着便回头去马车找人。 马车里早已空了。 等接连跨过几道门槛,一望去,却见他那表妹,大胆地与他父皇凑作一处取暖,还拿了他父皇的碗,正吃着粥呢,好不快活。 第(3/3)页